十九號倉庫

踏在鋪著柏油的路面，
輕撫著斑駁富載著歷史的磚牆，
這裡是人們口中的老街，
拐出這巷弄就會被不知打哪來的喧囂立即淹沒，
看見的以及聽見的鮮少是屬於這段老街的故事。

隨著人群所帶來的商機，在這個小鎮也匯聚了不少街頭藝人，
既使圍觀的群眾不甚多，
還是偶有所謂人山人海的景致，
除了一縷悠悠的胡琴聲，總是引不起人們的駐足。

拉著胡琴的爺爺堅持他的傳遞，
僅有一張小圓凳，沒有樂譜的點綴，靠著歲月的成就，拉出一首一首好曲子。
守在他跟前，沐浴在胡琴的琴聲中，醉著。
身後的過客，用著各種眼神觀看著我們，也許是發現爺爺存在的訝異，亦或是覺得我的駐足是種奇怪吧！

曲畢，爺爺放下手中的琴弓，用著疑惑的語氣問我：「小姐，你喜歡聽曲啊？」
爺爺的疑惑使我酸了鼻頭，
從他的問話中聽得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我這般年紀的人們，在爺爺的琴聲下駐足。
來這裡的人，不是圍在畫家前面觀看他為別人作畫的專著，
就是擠在吉他歌手旁聽歌，
漸漸地，忘了爺爺跟他的胡琴所佔據的這方空間。
思及此，我揚著笑容，在夕陽的輝映下用力地朝爺爺點頭，
嘴裡猛咬著「喜歡」的字眼。

之後，
爺爺精神抖擻地連忙重拾起胡琴，拉了不少好聽的曲子，
就這樣聽著琴聲也聽著爺爺的故事，一直到了夕陽沉到另一半世界去。

爺爺說他要趕回去陪老伴吃飯，我掏出懷裡的一些錢放進爺爺的罐子裡，
感激地向他道謝，因為他讓我聽見美妙的樂曲以及在這座城裡的老故事。

望著爺爺沒在人群中的佝僂身影，雖然他佔據著這方空間是那樣的簡陋又是如此的人煙稀少，
但是，爺爺的內心並不因此而孤獨，反而因為胡琴的陪伴讓他可以在這方空間度過一個又一個寒暑，
讓老街還聽得見，從很久以前就飄著的胡琴聲。


by myself